第69章 各为所心
嫉妒使人发狂，他已将她罗衫轻解，透过蝉翼的纱衣，那玉肤如醉向春风的美，却将他远远推开了。
看着她泪流满面，一脸决绝，辰渊停下了手中解衣的动作。
近在咫尺，他不能碰触。他知道她的倔强，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眼泪迷住了双眼，梦雪已看不清面前那人面孔，她想要逃，她只觉得他如洪水猛兽般可怕。
良久，辰渊抬起手，轻轻给她擦去满脸的泪痕，然而，那泪滂沱大雨落入波涛凶的深海中，越擦越多。
辰渊起身，将她拥起。梦雪拼命挣扎，无声却又用力地喘息着，她连放声大哭，都不能
一人紧追，一人慌不择路地逃，两颗心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们就这样以拥抱的姿势僵持着。梦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走～”声音伤心凄骨，似无力的命令，似哀求。
愈是简短的字，越是伤人愈深。如千万根寒针齐齐刺入他的心，心骤然剧烈疼了起来。
他错了，他不该这样发狂。他松开梦雪，捧起她的脸，满是心疼。她的脸上泪水混着悲伤，眼底一片冰凉。
曾经在一起时，她看向自己时，双眼里的欢喜与光亮，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此时黯然无光。
他慌了：“对不起，是我嫉妒发了狂。我保证，绝对遵从你的意思。绝不再冒犯你。”
然而，本是双丝网的心，无论再诚恳贴心的话，一时也解不开这么多的千千结。梦雪本来只是心中有气，而现在两人之间犹如隔了万重山。
辰渊静默一会儿，屋内的气氛压得很喘不过来气，好似胸口吞了一块大石头，咽不下吐不出。
梦雪蜷缩在床上，像一只可怜又弱小的猫。她的身子那么轻，蜷缩在角落里，好似没有呼吸。
辰渊轻轻靠近她，给她盖上被子。她没有动。此时两人的关系犹如到了冰点。辰渊退了出去，又轻轻将房门掩上。
此时月至中天，屋外的月光携着辰渊后悔与担忧的目光，缓缓流淌进来，洒在床上以及梦雪的身上。
桐和则站在另一端看着自己家侯爷，不敢上前。更不敢将心中疑问表现出来。不是说找个媳妇，无事一身轻吗？怎么侯爷的脸色如此忧伤。
终于，辰渊抬起脚转身走了下来，路过低头的桐和身边丢下一句：“好好守着。”桐和大气不敢出，忙应了一声“是。”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辰渊，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俯视着厅内抬头仰视他的，温润似水的琼羽。
琼羽依旧带着淡淡的风月气质，仰脸对辰渊恭敬的叫了声：“小侯爷。”
辰渊缓步下了楼，坐在一张摆好了茶水的桌旁。琼羽一脸平静地给他斟了一碗早就煮好的茶水，双手奉上。
然而，对面的那尊石像并不动。过了好久，直到琼羽手里捧着的茶水轻轻颤了颤，辰渊这才接了。
“侯爷，是人心里都有不可碰触的柔软，侯爷暗中做的事，我定会助您一臂之力。只求……”
他原本低着的头此时抬了起来，目光灼灼看着辰渊：“只求小侯爷，保下蓉楼。”
辰渊也定定的着他，因他那句心底不可碰触的柔软，而引起了共鸣。
他自不是那凶残之人，虽居高位，也不过是按圣上意思办事。
而蓉楼的父亲孙相，却是天作棋盘星做子，勾结宁王做出欺上罔下之事，罔顾天子威严
此事已不是他能左右的，不过若是救人，又是未参与到此事的人，他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话却不能说太满，面子还得摆足了。
辰渊喝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他想到了楼上的梦雪，不知道她流了那么多眼泪，会不会觉得口渴。
“侯爷”琼羽见他没有表态，心中有些急。
“想要保命，得看他自己配不配合。”听辰渊这样说，琼羽便知道，所求之事，有一线生机。然而，哪怕只有一线，他也会为蓉楼去争取。
“小侯爷放心，从现在起，百花楼中您不止有一双耳朵，还有一双眼睛。”他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此刻说出这话，丝毫没有背叛的感觉。
“而且，以后，怕是您要忙了，恐无暇顾及金家三姑娘，我可以为您分忧。而且，您应该知道我和蓉楼的情谊。”
刚开始还在吃醋怀疑的辰渊，此时心中已经确定了那个秘闻。而见他如此坦荡地撕下伪面，赤裸裸的将弱点暴露给他，不禁为之一震。
他们如此艰难，还尚且奋不顾身，那自己和梦雪之间的情意，竟连他们还不如吗？
此时，他不再犹豫，说了句：“那就各为所心。”
话音刚落，脸色紧绷的琼羽立刻行礼拜谢：“多谢侯爷，能得侯爷庇佑，定当尽心。”说罢，便告辞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梦，而他隔壁房间的梦雪，却是一夜迷迷糊糊，不曾真的睡去。
晨起时，琼羽叫她吃早饭，看着她爬满了血丝的双眼，又想起匆匆告别的辰渊，也是一副红眼睛兔子的模样，便忍不住抿了嘴。
看来天下眷侣人，大多都是被情恼。一时心情放松起来。
梦雪杵在门口不愿下楼，琼羽笑了笑：“世上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你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小侯爷已经走了。”
听他说话句句玄妙，梦雪抬起那双如害了病的眼睛，向他询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这个？”
琼羽却不回答，转而下楼去了，从后脑勺丢下一句：“你我的无故之嫌，我已经帮你洗清了，唉，人长的漂亮，就是麻烦。”
听他自恋的语气，梦雪就知道，他不是夸自己，而是在炫耀。
不过听了琼羽的话，才明白，原来昨晚，辰渊那般魔怔，竟是为这个。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居然也会吃一个委身于花巷之人的醋。
也不想想，她哪有胆子，敢舔天颜，琼羽与蓉楼的事，她又不是不知道。真不知道辰渊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越想越气，特别是昨晚他的疯狂，更是让她害怕。于是赶紧下楼追上琼羽，只想填饱肚子回家。
到了楼下，果然只有她和琼羽，就连桐和也不见了身影。
负心汉，变脸如此之快，还好守住了，不然真的是要抱憾终身了。
梦雪有些气恼，明明该恨他才对，怎么总是恨意上去不，只能达到这个高度。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善良，连恨一个人都如此温柔。
“吃个包子。”琼楼夹起一个包子塞到她嘴巴里。看着她嘴巴鼓起，好像脸肿了一样，便忍不住笑了。
“你好像之前就认识我？”出其不意的一句话，让梦雪心思飞转。不能说实话，她对自己说。
看这前面这个随意举止，甚至有些轻佻的美男子，梦雪想问：这与昨晚那个温雅风度的人，是同一个吗？
看着琼羽探究的目光， 她夸张地笑了起来：“一看到您那不凡的气质，和一袭白衣，而且又如此风雅，我就知道，您就是那个百花楼的野鹤，羽先生。”
“而且我还知道您填的词，百花楼的姑娘最是喜欢，斗争抢着传唱呢。”
“哦？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会些烟花柳巷流传的曲子？”啊，马屁拍过头了。不过她是谁，她可是金家茶艺大师金梦雪。
她缓缓抬手，给琼羽倒了一碗茶，送到他手边： “羽先生言重了，词不要只看表面，要看内在才华。就像看人若只看皮囊，却丢了内里，那才是有眼无珠，买椟还珠呢。”
这句话夸的连她自己都满意。
果然琼羽笑了笑，夹了一个包子往嘴边送：“快吃，吃完了，我得把你毫发无损地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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