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鸿门宴

此时小玉小莲，两人各端了一盘点心刚进院门。

        “小玉，快扶我去前厅。”梦雪急急地叫了小玉。见她满脸着急，小玉忙把手的糕点递给小莲，上前扶住了她。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回来的路上，二姑娘也是急匆匆地往前厅去了。”小玉扶着梦雪走出了流月院，一脸疑惑。

        “现在不好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见她面色微凝，小玉也着急起来。只是梦雪腿脚不太利落，她恨不得背着梦雪飞过去，生怕耽误了她家姑娘的事。

        一路上，梦雪将金家任何一个姑娘，嫁给蓉楼为妾的可能，都分析了一遍。此时她已偷偷溜进前厅屏风后面，芳雪已经在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无声地斗争了一会儿，便被媒婆的话吸引了。

        “相府的蓉哥，那可真是首屈一指的，多少姑娘家都想扑了上去，都没这命~”

        媒婆唾液横飞，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金老爷忙命人给续上。

        “也就相爷和相爷夫人体恤，这才将贵妾的位置留给你们家姑娘。你们呀，应该感恩才是。”

        她的话里满满的高傲，好像多大赏赐一样。

        一直不出声的金夫人，此时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

        而金老爷端着的茶碗准备喝茶的动作却一滞，便呆住了。

        “本来~说是要订你们家五姑娘的，但是听说五姑娘年纪小，你们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选个其他姑娘也凑合。金老爷，金夫人您二位看看，这得多大的造化啊。”

        看着媒婆眉毛嘴巴夸张的扭着，仿佛在热热闹闹地唱着戏。

        一听话题牵扯到玉雪身上，饶是吃斋念佛多年的金夫人，也忍不住扣紧了椅子扶手。

        而金老爷更是面带苦色，嗫嚅着嘴，胡子抖个不停。看来，势必要牺牲一个女儿了。

        都怪他无能，一心攀附权贵，不但好处没捞着，反而还要舍上女儿。此时，面子名声都化为虚幻，没有一点用。

        他没能及时抽身，在外人眼里，金家外面看着是一片灯火楼台，实则已经引火烧身，深陷泥潭了。越是挣扎得越厉害，下沉的速度反而越快。

        听到那如此羞辱金家姑娘，躲着的芳雪和梦雪皆是变了脸色。

        一个小小的媒婆居然也狗仗人势，随意欺辱金家姑娘。不是明摆着把金家的姑娘们踩在脚下吗？简直欺人太甚。

        满脸肥膘的媒婆，散散地坐在椅子上。那架势大的，好像她才是金家的主人。

        一番恩赐似的话，如鞭子般悉数落入在场的金家人耳中。一字一鞭子抽得在场的两位姑娘脸生疼。

        屏风后的芳雪先忍不住了，她将攥在一起的手，猛地甩开。欲要冲出去，却被梦雪死死拉住后脖颈，将她拖了出去。

        梦雪忍着腿上的不适，一直拉着芳雪走到后院方才停下。

“金梦雪，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轻贱，为何要拉上我？”芳雪一下子挣开来。挑着杏眼，对趔趄着的梦雪横眉冷对。

        芳雪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怒气，自己是要做侯爷夫人的，怎可由那媒婆拿个相府的妾室来羞辱。虽然那蓉楼貌美，可沈侯也不差啊，相比之下，当然是侯爷夫人的位置更高贵。

        更何况，为了这个还没落到她身上的称呼，她都准备了那么多年，以至于都十九岁了还待字闺中。

        而梦雪心中气得是，相爷，这是死也要拉着她们家陪葬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脸对芳雪说：

        “以你为，我在金家最卑微，难道就没有骨气了吗？可是就算逞一时之快，依那媒婆的嘴脸，二姐姐觉得自己能占上风？就算口舌之争赢了，以她的无耻，二姐姐觉得，我们姐妹日后还有脸面出门吗？”

        胸口起伏不定的芳雪听了这话，呼吸哽住了。她仍心中不甘，猛地将脸对向她哼了一声。

        “那就这样算了？那我们就这样平白无故被她糟蹋一翻？”

        蛮横跋扈的芳雪居然说“我们。”这是梦雪第一次在她面前有家人的感觉。然而也只是一瞬。

        芳雪暼了梦雪一眼，嘴里嘟囔着：“就算要说，说最低贱的那个就好，何必要拉上我？真是晦气。”

        说罢，丢给梦雪一脸嫌弃，梦雪则不在意。

        “出了院门，路也有不平的，那媒婆话说得那么高贵，眼睛长在额头上，说不定出了门就要摔跤，那那富贵身子，只怕摔得不轻了。”

        提点到此，梦雪便带着小玉走了，心想：二姐姐，且看你的发挥了。

        芳雪眼眸一亮，对丫鬟附耳几句。自己直奔荼菲院而去了。

        那在金家摆足了面子的媒婆，心中得意，命令轿夫快点走，她好回去复命。

        轿夫不敢违命，心中叫苦。而媒婆庞大的身躯压得轿子吱吱呀呀叫。

        突然，不知怎的，前面的两个轿夫重心不稳，齐齐跪倒。那媒婆也滚冬瓜似的从轿中滚了出来，结结实实趴在了地上，引得人们哄堂大笑。

        而金家，多年闷声的金夫人却一刻也不容忍，媒婆刚走，她就直接甩了脸子，丢给身后的金老爷一句话。

        “想要玉雪嫁她们家，想都不要想。”

        一句话如千斤，压得金老爷呼吸不顺，更是发愁了，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

        这样大的事情，不多时已经传到了而赵姨娘耳中。她心中不免着急起来，玉雪是嫡女，夫人自是不肯的，别看她平时闷声不吭，心气可是高傲着呢。

        想要她的女儿做妾室，就算是给容楼做妻，怕她也是不会答应的。并不是嫌蓉楼差，而是她觉得世上没有一个男子能配得上玉雪的。

        而那梦雪，早就被自己许给了那个年逾五十的梁老爷了，现在出了蓉楼选妾这件事，她居然有点后悔将梦雪赶出去的早了。

        一时想到她的芳雪和倩雪来，也顾不得金老爷对她的态度，直接奔向金老爷的书房去了。

        她得保住她的两个女儿，她与相爷夫人王氏接触过几次，深知她是个不好对付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后婆婆。不管她哪个女儿进了相府，只怕都会被吞得不剩骨头。

        而且，她的芳雪，本就是要做侯爷夫人的，若不是梦雪那个小贱蹄子妨碍了她们，芳雪何至于到这个年纪还没能如愿。一时又暗暗地把梦雪记恨上了。

        荣辱在此一博。

        而慢慢往回走的梦雪心中思忖着计策，刚刚爹爹与母亲的对话，看样子是要从芳雪和倩雪当中选一个了。

        想着依赵姨娘的手段，自己怕是已经被定给那梁大人了。即是如此，何不趁此机会摆脱了？

        可是如此一来，便真的是引火烧身了。

        一时又觉得自己无耻起来：若是真的和蓉楼成了名义夫妻，那蓉楼能活命，自己也能苟且捡一条命吧？

        她已经带给辰渊很大的麻烦了，不能再麻烦他。所以目前给蓉楼为妾，确实适合好机会，只是，该如何下手呢？

        抢着做蓉楼的妾，不是因为她多么伟大，而是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这都是最好的一条路。

        她这样想着，心中却隐隐疼了起来，只因又想起那只受伤的手来。

        蓉楼要纳金家姑娘为妾的事，现在是笼罩整个金家的大事，金家每个姑娘都满怀心事，生怕这件倒霉事落到自己身上。

        芳雪急匆匆地去找赵姨娘，却扑了个空，荼菲院的下人忙告诉她，赵姨娘已经去找老爷去了。

        然而芳雪仍心中不安，直接坐在赵姨娘屋内等她回来。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好似把帕子扯碎了，事情就解决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倩雪，却是慌得如阴沉暴雨来临前的蚂蚁一般，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突然她拿了一张临摹的字，交给丫鬟。

        “你去拿这个去找漠茶先生，就说我字写的不好问下寻本名帖来，就在花园假山处等他。”

        丫鬟有些犹豫，可禁不住她再三催促，只得去了。

        而赵姨娘在金老爷书房门口与金夫人照了个面，平日里都目不斜视的金夫人，第一次拿正眼看赵姨娘，而且还是带着警告的眼神。

        一时空气凝固，火花四溅。

        激烈四溅的火花，因书房内金老爷冷不丁打得喷嚏而中断了。赵姨娘忙收起凶狠的眼神，抬脚就往里面走冲去。

        “老爷~”她一声凄凄地喊声，让多日未见她的金老爷，心中也不免为之一颤。一时有些怜惜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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