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偷香窃玉，定情物之二

“小玉~小玉~”她装作很着急的样子，冲着倩雪的院子唤了两声。倩雪的丫鬟探出脑袋来。

“三姑娘，这里不是流月院，小玉没在这儿。您到别处去找吧，我们四姑娘要准备休息了。”

“啊，哈哈。我喝了点酒，一时头昏眼花走错了路。”梦雪脸上谄谄地笑着，转身离去。

身后倩雪的笑声从院中飞出，一阵阵钻入她的耳中，搅乱着她的思绪。

你方唱罢我登场，看来，金家的戏台上，从来都不缺演戏的人。不过，只怕唱不了多久，就要落幕了吧。

一个黑影混着如水的月色流入金家假山处，还顺手捞走了匆匆赶来的小玉。

小玉挥舞着四肢，拼命挣扎，奈何嘴被堵上了，叫不出来。正惊恐恼怒时，耳边传来墨流的声音：“是我。”

梦雪带着一身寒意与酒香缓缓向流月院中走去。山石暗处有草惊风，梦雪突然抱紧了自己，用力揉了揉眼睛。

难道真的是喝醉了眼花了？可她明明头脑清晰。口齿清楚，走路不弯呐。怎么山石的暗影还会动，突然就少了一块？

一阵冷风吹过，耳边似有风叶穿廊的呜咽之声。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瓦舍中，听说书人讲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来。

她神经一绷，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不敢回头看身后。一直到走出假山，才堪堪松出一口气来。

突然，“mia~”的一声，耳边一声惊悚，分不清是女人还是猫叫，吓得梦雪失声尖叫。  “啊！！！”她抱着头，脚下生风，蹿到了流月院中，一个反手将院门哐的一声，关的死死地。

背靠着门的梦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胸口，惊魂不定。

然而过了一会儿，门外却传来咚咚咚的叩门声。

梦雪一个弹跳，从门上弹开了。情急之下，她顺手抄起门栓，直指院门，胆战心惊地装出气势如虹的架势来。

敲门声戛然而止，梦雪迟疑地放下手中的门栓，双眼依旧紧盯着院门。她毫毛倒竖，不知自己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吱嘎一声，门突然开了。梦雪丢下门栓转身就往屋内跑去。哐哐当当的声响，惊醒了床上的小莲。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撞鬼了一样？”小莲一脸不解的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梦雪。

“你怎么知道，是真的有鬼在追我啊。”梦雪看到小莲，心才安定下来。抚着胸口走到她床边。然而，她刚坐定，屋子的门也开了。

梦雪一下子扑到小莲怀里，露出一双眼睛与小莲齐齐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扒在了门框上。屋内两人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三姑娘啊，您下手也太狠了吧。”灰头土脸的小玉扒着门进来了。

只见她双眼含泪，满面灰尘。一进屋先放下手中包裹，看起来很是委委屈屈。

躲在小莲怀里的梦雪脸上挂满了疑问，她盯着那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包裹，心中如鼓捶，胡思乱想起来。

那个看起来有点圆圆的，但是又有点小小的。应该不像个头，反倒像个不规则的球。

她抬起脸，欲张嘴问小玉，这才发现，门还大开着。

“小玉，快把门关起来！”梦雪脸上满是惊慌。

  “你怎么这副模样？你回来的路上，身后可曾跟有什么东西？”

见小玉关好了门，她这才坐起身来，满脸不解地问小玉，但仍不敢靠近门口。

“身后是没有，反倒是前面有。”小玉一脸委屈的看着梦雪。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头雾水的小莲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些什么。

“我在后面跟着姑娘走，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道姑娘怎么了，越走越快，我被一块石头绊倒了，疼得叫出了声。再抬起脸，姑娘竟飞也似地跑了。”

她越说，越不解。梦雪的脸色也越来越尴尬。

“我在后面叫了姑娘两声，姑娘也不理会，只顾自己进了院门，还砰的一声关上门。”

听到这话的梦雪，脸已经不好意思的低了下来，左顾右盼不敢看小玉。

突然，她手里多了一个东西，梦雪一看，正是那个不知道装了什么可怕之物的包裹。她一个激灵，抬手就要抛掉。小玉忙按住了她的手。

“姑娘先打开看看！”

包裹打开后，只见三颗脑袋凑在了一起。

“还挺漂亮。”小玉开口夸赞。

“却实是呢。是谁送的？”小莲问道。

主仆三人凑在一起互相瞟了瞟，看着那盏荷花灯安静的躺在包裹中。

小玉拉了一下小莲，两人退到一边，偷偷去看梦雪的脸色。

梦雪的目光透过这盏荷灯，看到了去年的花灯月下。

她眸光闪了两下，却又暗了下去。两个丫鬟知趣的将房间留给她独处。

“那花灯，是谁送的？”门外阶上坐着的小莲实在好奇，忍不住向小玉打听。

“还能有谁？就算我不说，你的头发丝也该想到了吧。”小玉想起刚刚翻墙偷香窃玉的那个人，没好气的回了小莲一句。

不知道她为何语气突变，小莲闭了嘴，垂下眼睛不说话了。不过心里却如小玉说的那样，已是明明白白。

“只是，怎么送来的呢？”她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小玉追问。

“当然是，是，是翻墙送来的。”小玉却莫名结巴起来。她用飘忽不定的眼神去探究小莲的脸色有没有变化，却被她脸上的那道浅粉色的疤蛰疼了眼睛。

一时心中懊悔，暗暗责骂自己不该昏了头，对她说话不客气。

她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安慰的话，脸都拧巴了，才憋出来一句：

“姑娘常说，人美在心灵。那些只看外表的是有眼无珠的鱼。”

说完这话，她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

“我刚刚着急了，说话语气有些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以你的善良和心灵手巧，定能觅得好夫婿。”

“呵~”小莲没忍住，一个噗嗤打破了那张平静的脸，灿烂的笑在整张脸上绽放开了。

月光盈盈洒洒，温柔地轻抚着她脸上的那道粉疤。此刻小莲的她脸上，仿佛有光。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难道刚刚你把姑娘跟丢了，是去觅夫婿去了？”她带着笑，慢慢将脸靠近小玉。

“呀~你不要再说了。太丢人了。”小玉立刻娇羞起来，猛地捂住自己的脸，藏在双膝中。语气里满是娇嗔。

“快说快说，不说的话，我可就要挠你痒痒了啊。”小莲何曾见过她这样娇羞，如此这般，定是有什么公子姑娘的风流韵事，她怎么放过。

况且，三姑娘经常念叨：要开一家茶楼，供人喝茶闲聊，以便奇闻趣事互通有无。

她这般逼问小玉，只不过是先练练手，以后好给三姑娘做帮手。

“好啦好啦，三姑娘偏心，连我最隐蔽的弱点都告诉了你，下次若是还偏心，那我可不依。”

小玉鼓起双颊佯装生气，却也含羞带笑，扭扭捏捏的将刚才的事，悄声说给她听。

“我之前在沈小侯爷府上住了几日，有个下人对我挺好的，人长得有好看，还不嫌弃我能吃，我躲在候府的那几日，他天天都来看我，而且早上还会给我早起买油饼。”

她说得虽然都是极普通的吃食，但是小莲却是真心实意的羡慕她。因为这个疤痕，只怕她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给她买吃食吧。

她将这份遗憾藏了起来，心想，只要能跟着三姑娘，那就是好的。心中这样一想，便也不在意了。仍带着笑与小玉调笑。

“然后，今夜他也来了？”

“不是他也，是他自己来了，交给我一个包裹，说是沈小侯爷因公事缠身，不便露面，托他送来的。”

小玉说着，转头看了看屋内，见没有动静，又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跟小莲保证：

“我当时就训斥他了，小侯爷让我们姑娘那样伤心，怎么还好意思送东西来了。我坚决不收，但是他说这个本来就是我们姑娘的东西，我这才接了过来。”

她说着又凑近小莲的耳朵：“还好我们姑娘心大，若是换了平常那个女子，指不定要怎么寻死觅活，哭天抢地呢。”

然而心思细腻的小莲却不这么想。

那晚姑娘哭得如此伤心，又怎么会是那寡情之人。看似面色平静如常，只不过是藏在心里，不溢于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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