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送货上门
赵福生摸了摸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子，指着地上的日本人问：“地上是不是有点凉？”
成和牧原赶紧点了点头，地上确实太凉了。
赵福生上牲口棚里找来些干草给他铺在身下，拍了拍他的脸说：“别指望着我去给你拿被子，人家老百姓的被子哪是你这种人盖得！”
赵福生回了煤场，恰巧赵大财主也来了。
“爹，您咋来了？”赵福生欣喜的问道。
“哼，一出来就是几个月，你不想家呀！”赵大财主看见儿子长得越见壮实，也是满心欢喜。不知道是因为历练多了，还是因为岁月的惊扰，赵福生的脸庞早已褪去了青涩。
“嘿嘿，爹，您看，我这不是忙嘛！”赵福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忙？都忙了些啥？我看看账册。”赵大财主向赵福生伸出了手。
你还别说，那句话说的是真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赵福生自从来了煤场之后，将账目做的是清清楚楚，宛如一个有经验的账房先生。
赵福生小跑着进屋将账册拿了出来。
“你想冻死你爹呀！就让我在院子里看？”赵大财主佯怒道。
“哎呀，您快请进屋！不过，爹，我能不能用用您的车？”赵福生指了指院子里面的车。
“有事？”赵大财主问道。
“恩！”赵福生点了点头。
“那边的事？”赵大财主向天指了指。
赵福生点了点头。
“行，那爹在这里帮你当一会儿掌柜的。”赵大财主拿着账册，将手向后一背，走进了大屋。
赵福生走到汽车旁敲了敲车窗，说道：“宋哥，你先去大屋里休息休息，我玩会儿车。”
宋宇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他对赵福生说：“福生，你师傅让我问你，长了几分本事了。”
宋宇口中所说的师傅就是那个七里庄的那个奇人。赵大财主将他救活之后，他出于报恩之心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赵福生。这些可都是绝活，连赵德明都避开来教授的。
“啊，这段时间都没咋练习。”赵福生皱了皱眉头。
“嘿嘿，我早和你师傅说了，你没时间。”宋宇狡黠的一笑。
“你看看车里面坐的谁？”宋宇指了指汽车的后座。
赵福生也是见到自己的父亲是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的，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想体验体验副驾的感觉呢。
他赶紧把后车门打开，一个个头矮小的老汉靠在后车座上。
“师傅，您咋来了？这大冷天的，多冷呀！”赵福生赶紧将那人抱出了车子，向自己的屋子跑去。
“臭小子，一出来就不知道回去。”那个人骂了一句。
“嘿嘿，这不是忙吗。”赵福生将那人放在了椅子上，赶紧给炉子里加了几块碳。
“哼！我刚才可是听见了，你说没时间练我这破手艺。”老汉撅了撅嘴。
老汉穿着厚厚的棉袄，两个空袖筒向下低垂着，不知道谁怕他冻着，竟然用绳子将袖口给绑住了。
“师傅，您看，您曲解了我的意思了。亏着您还和我说呢，不逗孩童不惹老头呢。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您这样的吧？”赵福生拍了拍那老汉的双腿。
老汉原名吴智，祖上曾经搞过偏门。他精通口技、易容等古老的技艺，开锁方面也是一个好手，平时刻个章、临摹个字帖都不在话下。据他所说，清末的时候为了混口饭吃，曾经仿过许多名人的字画。那段时间从他手里流传出去的各种高仿字画多了去了。这一直是老头儿引以为傲的。
可是，在他鉴定过赵大财主家的几幅字画后，他沉默了。假字假画害死人哪！你想想要是有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拿着吴智仿作的字画去当铺换钱，被人拒之门外的情景，那双重打击非得叫人崩溃了不可。所以，他在教授赵福生的时候，还教给他如何鉴定自己的假画，将来帮他赎罪。
“福生呀，师傅我就剩这一条好腿了。你再用力敲打敲打，还叫我活不活了。”吴智叫起了苦。
“嘿嘿，师傅，您先歇歇。我出去给您踅摸点好酒去。对了，小环没随着您来？”赵福生狗腿的为吴智敲了敲背。
“咳咳，那个。。。。。。”吴智掩饰似的咳了咳。“福生啊，以后，你就给环环换个称呼。叫她师娘吧。”
“啥？师娘？”赵福生上下看了看自己的师傅。
“赵福生，你那是什么眼神？蹶子就不能结婚？”吴智生气的站了起来。
“不不，师傅，您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这变化有点大。嘿嘿，还没适应。”赵福生不好意思的乐了。
“嗯嗯，得尽快适应。师傅我也有点不大适应呢。”说实话，一个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突然愿意委身自己，吴智都觉得不可思议。
吴智刚开始怀疑是赵大财主胁迫了小环，让她去陪他。可是后来小环说是因为他的那一身本事让她心醉了。
虽然小环长得的确不咋地，身体又胖，但是这绝对不影响她找主呀。
吴智这些天都是过得晕晕乎乎的，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他迫切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徒弟。他虽然一直久居七里庄，但是在那里他并没有什么亲人。
正说着呢，一个身材肥硕的女子抱着一个大包袱进了屋子。
“环环，你怎么不敲门？”吴智害怕她听到了什么。
“敲什么门！进咱们自己家的屋子还得敲门？哎呀，福生呀，快叫声师娘来听听。”小环开心的说着。
小环在自己家里一直都是特殊的存在，虽然有着一副萝莉嗓子，无奈长得却是一具肥猪身子。她的性格非常的好，和谁都能说得来。
“小。。。。。。师娘！”赵福生急忙改了口。看来呀，自己的这间屋子要易主了。
“福生，师傅的这身本领，你得尽快学去了。我想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和老爷说，也来这里吧。来的匆忙，都没来及和你说。”吴智尴尬的说着。
“师傅说哪里话，您一直为我着想，徒弟开心还来不及呢。”赵福生急忙说道。
“对了，师傅，您先休息着，我那确实有点事。等一会儿再向您请教。”赵福生掀起门帘就往外走。
“小兔崽子，我让你走了么？”吴智急急忙忙站起身来，颠簸着走了两步。
“你可歇歇吧！”小环一把就抱住了他，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吴智脸色一变，赶紧说道：“环环，先坐下休息休息。”
他虽然没有了胳膊，但是姿势摆的十足。
“你快坐下你的吧！”小环勤快的开始收拾起屋子来。这以后就是他们的小家了。
赵福生在离藏着日本人的那家院子较远的地方停了车。他没有立即就下车，而是从车里向外观察。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他打开车门进入了院子。
那个日本人的生命力比较顽强，当赵福生一进屋门，他就挣扎着像要说话似的使劲眨着眼睛。
“冷吗？”赵福生故意将自己大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真是太热了！”
成和牧原一听险些闭过气去，热个屁呀！他赶紧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热。
“不冷？哎呀，看来我来得早了。”赵福生边说风凉话，边系自己的扣子。
成和牧原又赶紧点头。
“热？哎呀，闹了半天，你还真热呀！”赵福生蹲下身子来，在他裤子兜里摸了几把，就摸出一个打火机来。他又在那个日本人的上衣里掏了几下，只摸出一盒香烟来。赵福生原本还想在人家的衣兜里找点什么秘密计划呢，结果就这点收获。
成和牧原以扭动来抗拒，妄图站起身来。
“别急，咱们马上就走。”赵福生把这两样东西装在自己的衣兜里，站起身来，将成和牧原的后领子揪在手里。
赵福生先将身子探出去看了看没人，就连忙拖着日本人来到了汽车的后面。赵福生又前后看了看，打开车门，把日本人放在了后座上。
赵福生坐在驾驶位置上，轻吁了一口气。送到哪里去呢？直接找荀书记？不妥，那样的话还得到北养马去。对了，直接把他送到灵山支部去得了。
赵福生将车从胡同里开出来，然后调转车头，向刘名堂的家里开去。不过，他又想了想，要是开着一辆车出现在刘名堂的家里，那绝非好事。街坊四邻里面的有心人要是把这个事情给记下来，那将来肯定会捅娄子。
赵福生就将车开到了灵山村的砖窑那里，砖窑的老板因为受人排挤，早就去其他的地方避祸去了。
赵福生将车停在砖窑的隐秘处，他徒步走向了刘名堂的家里。
刘名堂正在家里与一个本家说话呢，他说：“今天这事透着稀奇呀！是谁组织的呢？”
本家将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说：“兴许是别的支部组织的呢。”
他俩正说着呢，大门被敲响了。刘名堂下了炕，踢拉着鞋，喊道：“谁呀？”
“是我，福生！”赵福生叫道。
“呵呵，你坐着，是福生那个小东西。”刘名堂往外走着。
刘名堂打开门，将赵福生往里迎，可是他不往进走。
“刘大哥，你现在有事没？”赵福生问道
“没啥事，和我一个本家聊天呢。”刘名堂说。
“可靠么？”赵福生指了指里面。
“呵呵，也是党员。”刘名堂笑了笑。
“那好，我送货上门了！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赵福生指了指砖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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