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卷 第八章 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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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卷

        第捌章了断

        塞鲁瓦看着眼前逼近的黑鸦佣兵团，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火焰从手臂向下，燃烧着“破军”。

        位于高楼的顶端，周围又是空旷的广场，塞鲁瓦绝没有想过能够在这些战斗力极强的佣兵手下活着离开，不过若是能够多拖住他们一分，驿馆那边的伙伴们也就少了一分压力，这才是他所希望。

        就在黑鸦佣兵团的战士们准备向他冲过来的时候，一声“住手！”，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一个头上扎着背景为淡紫色，绣着白色布条叉叉带子的男人越众而出，竟然是曾经与塞鲁瓦在南温叶林单挑落败的安格依内司。当时他赌上佣兵的尊严与塞鲁瓦一战，最后却被塞鲁瓦饶了性命，之后在王宫觐献神器的时候对塞鲁瓦表示的相当友好。

        塞鲁瓦涌起希望，手上火焰消失。

        “好久不见，塞鲁瓦大人。”安格依内司依然如第一次见面那样，躬身弯腰以佣兵之礼相待。

        塞鲁瓦露出了苦笑，道：“还是不要寒碜我了，我今天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奇迹。”

        安格依内司却望着空中米迦列美什逃走的方向，露出微笑道：“这有什么难的，米迦列美什已经逃走，我们三队再也没有理由跟你们作战。”

        不过他的一个手下却凑过来道：“队长，可是总队长他们还在驿馆那里作战啊。”

        “愚蠢！”安格依内司转头骂道：“总队长给我们的命令只是追击米迦列美什，至于对付自由之翼，那是佣兵行会遵照国王陛下的命令做的。要是和塞鲁瓦开战的话，那跟白白牺牲部下的生命有啥两样，我们是佣兵，不是把生命当成赌注的赌徒。”

        塞鲁瓦听得一愣，那正是他在南温叶林对安格依内司说过的话。

        那个手下听得信服的退了下去。

        不过塞鲁瓦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黑鸦佣兵团也参加了攻击驿馆的战役吗？可是你们追击米迦列美什不是马克尔奎德的命令吗？”

        安格依内司解释道：“黑鸦佣兵团共有十队。受到马克尔雇佣的是我们三队、四队、五队，而响应国王陛下命令，直属国家雇佣的是只有一队和二队。在佣兵行会的规则中，有一条优先雇佣原则，除非雇主停止命令或者佣兵合同期限到期，我们将一直遵照马克尔奎德的命令追击米迦列美什，就算他入狱或者死亡都不会例外。”

        塞鲁瓦暗暗叹息，这算是佣兵为了生存下去渐渐完善的规则，但追其根源，不过是为了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获得赖以生存的酬劳，不得不去遵守的法则罢了。

        就好像有些商家为了争取顾客，推出一些看似严谨和令人满意的政策，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买家。

        而像卡岗那些在八年前奋战的佣兵们，即使遵守着商家的法则，也免不了被统治者牺牲的命运。

        这是何其的悲哀。

        塞鲁瓦默默向顶楼的边缘走去，望着远处正在进入种植园大门的两骑和他们背后的战士们，道：“他们呢？”

        安格依内司随他望去，进入园中的瑞德海和将纳斯·比特一前一后骑在马上，带着从驿馆那边战败，伤痕累累的战士们，缓缓向大楼走来。不禁有些伤感的道：“雇佣我们的是马克尔奎德，就算暗藏在背后的是他们，我们也没有义务为他们做任何事。同样，虽然国王陛下在此战中也将他们列入了攻击的对象，不过对我们来说，放弃攻击你的同时，也代表着放弃攻击他们。”

        塞鲁瓦明白的道：“保持中立吗？这样最好。”

        瑞德海带着队伍来到大楼前方，抬头看着大楼顶上的塞鲁瓦，大声喊道：“米迦列美什呢，让他出来。”

        塞鲁瓦仔细的看着他，肩头的伤已经包扎，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塞鲁瓦知道，即使强如瑞德海这样的人，也无法在短时间消除米迦列美什攻入他体内黄金波纹造成的伤害。他沉吟了一下，回道：“米迦列美什已经离开奥德巴格达，副会长大人就不用费心了。”

        瑞德海眼中露出恨意，盯着塞鲁瓦道：“是吗，那还真是多亏了塞鲁瓦兄弟，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不是副会长，而是银月公会代会长。”

        塞鲁瓦毫不避让的与他对视着：“有区别吗？在你们没有决出胜负之前，谁都没有资格坐上银月公会总会长的位置，不是吗？”

        瑞德海愤怒的盯着塞鲁瓦，却没法反驳他的话。但是他身后的将纳斯·比特却发出一声低笑，道：“在下真的有些不太明白了，这样不顾一切帮助米迦列家的小子，甚至丢掉自己的性命，对塞鲁瓦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塞鲁瓦微笑回答：“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即使别人给我一点点的恩惠，我都会用尽全力去报答他，而不是有些人，待他千般万般的好，却因为得罪了一句话，却把别人曾经赠予的恩惠全都忘掉，即使是父母亲人，即使的朋友，即使曾经最爱的人。”

        将纳斯·比特笑道：“塞鲁瓦你太天真了，现在的世界不正是这样吗……”

        塞鲁瓦傲然道：“不错，所以我一定会走到西边的终点，找回这个世界的失去的东西，改变这一切。”

        瑞德海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好不容易笑罢，道：“塞鲁瓦兄弟，你真的以为今天还能活着离开奥德巴格达？就算我们不杀你，可是当你回到驿馆的那一刻，一样会战死在那里，既然这样，不如由我们亲手送你一程吧。”

        塞鲁瓦失笑道：“各位不一样被斯迪·里尔的军队追杀吗？如果我全力逃跑，你们还剩下多少时间杀死我，然后活着离开王都呢，或者说你们获得离开王都的机会，不正是因为我们自由之翼牵制着斯迪·里尔主力吗？”

        将纳斯·比特微微变色，没有说话。

        塞鲁瓦接着道：“既然如此，就趁着大家还有时间，我这里有个小小的提议。”

        瑞德海心知塞鲁瓦说的都是事实，断然道：“你说！”

        塞鲁瓦沉默了一下，调整心态，接着慢慢的道：“我们与银月公会之间的仇，全是因为我和奥拉斯误捡到尸王殿那封信开始，至于米迦列美什，也是因此而不得已走到了一起。那么就让我们将所有的仇恨，在我和代会长之间，做一次了断如何。”

        瑞德海有些惊讶的望着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由我代替我和我的兄弟奥拉斯，与代会长大人进行一场决斗，如果代会长赢了，我和奥拉斯愿意任凭处置，如果我赢了，那么我们和银月公会之间的仇恨从此一笔勾销。”

        瑞德海愣了愣，突然放声大笑道：“塞鲁瓦，你以为我受伤了，你就能赢我吗……”

        突然瑞德海说不出话，因为楼顶上的塞鲁瓦猛的反转刀锋，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肩膀，鲜血溅出。

        这不但代表着塞鲁瓦强大的自信，同样亦让瑞德海失去了拒绝的机会，即使是将纳斯·比特，也无法再实施任何援手。

        只有瑞德海心里知道，他表面上强压下米迦列美什之前攻入体内的黄金波纹，但是身体机能却受到斗气的影响没有完全恢复。

        但是此时瑞德海已骑虎难下，他毕竟早已身经百战，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大喝一声，“找死！”一脚踏上马背，接着向空中跃起，灰色烟雾缠绕着拳头，魔法拳套瞬间加持。

        塞鲁瓦心如止水，他并非鲁莽之人，更知道自己与瑞德海之间有着好几级的差距。然而眼前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瑞德海在连续失利之下，状态已经低落到极点，如果能在此解决此事，他们以后将少掉一个劲敌。

        塞鲁瓦深吸一口气，瞬步踏出，跃入空中，双脚在瞬步间燃起火焰，接着红色斗气产生波纹之力，塞鲁瓦借着脚下火焰冲击和瞬步的惯性临空向瑞德海闪电般射去。

        这是将洞穴人地道领悟的走火之术加上瞬步和红色波纹斗气完美结合的空中步行。

        瑞德海绝没有想到塞鲁瓦在空中有此速度，现在后悔从空中进攻已经来不及了，唯有集中全部斗气，一拳向电射而来的塞鲁瓦身上打去。

        就在拳头击中身体的时候，塞鲁瓦才挥出了手中的“破军”，刀锋与瑞德海的魔法拳套交错而过，毫无花巧的对拼了一记。

        瑞德海原本被包扎的伤口再度暴血，手上的魔法拳套“嘣”的碎裂。同时身体飞向上空。而塞鲁瓦高速与瑞德海的拳头擦过，直接撞上了地面，他一手握镰，一手撑地，一个旋身，重新站直。

        黑鸦佣兵团在高楼顶上发出一片喝彩声，为塞鲁瓦这一下闪电般的攻击叫好。

        塞鲁瓦却是有苦自知，虽然利用速度的优势劈中瑞德海的肩膀，同时击碎他右手的魔法拳套，但是相对的速度越快，受到的反冲则越大，所以虽然只是被拳头上的灰色烟雾斗气擦过，就足够让他受伤。

        塞鲁瓦用力握紧破军，红色斗气迅速在体内行走，强压下攻入体内的斗气。

        瑞德海却不知塞鲁瓦的状态，反而因为塞鲁瓦从肩膀再度攻入的红色斗气诱发了之前米迦列美什攻入的黄金波纹斗气带来的伤害，难过到差点吐血。然而他并非轻易服输之人，尤其面对塞鲁瓦这位黄金海岸新人，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灰色烟雾缠绕左手，魔法拳套加持下，带着一圈圈灰色雾气向塞鲁瓦反攻过来。

        即使是现在状态下的瑞德海，无论力量，速度，和精准度都出人意料的强大。塞鲁瓦感受到米迦列美什对阵瑞德海时候的那种感觉，除了以攻对攻，的确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双手握住刀柄，灌注火焰之力，一记火焰斩击向瑞德海身上射去。

        瑞德海一拳将火焰斩击击散。

        但是在火焰斩击之后，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人影手持火焰镰刀向他身上落下。

        瑞德海狂吼一声，一瞬间对着火焰连续打出了数十拳，顿觉不妙，因为他的拳头全部打在空处。

        下方将纳斯·比特的示警声响起，但已经来不及了。

        火焰分身渐渐消去，被火焰遮挡住视线的下方，塞鲁瓦充满着红色斗气，向瑞德海斩击过去。

        “嘣”瑞德海左手魔法拳套碎裂，紧接着终于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背朝下摔落。

        塞鲁瓦越过他，已到上空，一口气已尽。瑞德海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北方强者，赤手握拳，灰色的斗气聚集拳身，紧接着双拳左右击出。空气如炮弹一样向塞鲁瓦打去。同时塞鲁瓦红色斗气消散，转瞬间聚集火焰半月型挥出。

        “波动击！”

        “火焰斩击！”

        空中两记爆炸响起，塞鲁瓦只觉得胸口受到强烈的冲击，向后跌向空中，同时瑞德海背后重重的撞在地上。

        塞鲁瓦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炸裂，虽然火焰斩击减少了波动击的冲击，但瑞德海的两记波动击仍让他身受重伤。

        不过塞鲁瓦在空中翻了两下，全力平稳的落地。不让盯着他的将纳斯·比特看穿他的伤势。

        瑞德海从地上爬起，他再没有看塞鲁瓦一眼，翻身上马，大喝道：“我们走！”带着将纳斯·比特和部下们绝尘而去。

        塞鲁瓦看着瑞德海远去的身影，鲜血慢慢顺着嘴角滴落。他用力的抬起手背，决然擦去鲜血，在灼热的风中坚强的犹如一位皇者。

        事实上塞鲁瓦这两击已经用尽了全力，如果再战下去，他转眼就会落败。然而正如威斯夫说过的，心态决定了实力的发挥，瑞德海在连番失利后，不但无法发挥原有的一成水平，更是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对这个在奥德巴格达惨败的人来说，也许他只想回到北方的家。

        不知何时，安格依内司走到他身后，用赞叹和难以置信的口气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打赢了银月公会的副会长瑞德海，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趁他状态最差的机会杀掉他，顺手帮米迦列美什除去这个劲敌呢。”

        塞鲁瓦微微摇了摇头，遥望远方，淡然道：“此战之后，瑞德海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信心，就算放他回到北方，也最终难逃被米迦列美什战败身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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